待晚上陈家父子回家,见到王二力也很高兴,褚韶华把趸布头的事同陈家父子三个说了,褚韶华道,“早先我瞧见有货郎到咱们铺子去趸些积存的布头,我就动了这心思。我想着,北京这么些面料行,哪家都有库存或是脏污后不好卖的料子。北京人讲究,咱们乡下人不讲究这个,就是花样略旧些,或是有些脏污破损,只要便宜,在乡下也不愁卖处。年下我不是就跟我哥说了嘛,他那人臭讲究,眼高手低,服不了这个辛苦,二力哥是想试试这生意的。爸、大顺哥、二弟,你们说,这生意如何?”
陈老爷招呼着王二力吃酒,想了想说,“只要不怕苦,赚头是有的。”
王二力立刻道,“亲家叔,我自小种田,一身的力气,说实在的,叫我做些斯文差使,我是做不来的,要是说怕苦,咱在老家种田,一样辛苦。再说,挣钱的事,哪有不苦的。”
王二力这话极合陈老爷的心意,陈老爷道,“既这么着,明儿吃过早饭,先跟大顺到咱自家柜上去瞅瞅。我们库里也有些积压的陈货,你挑挑看,若有合适的,只管趸了去,价钱还好。你刚做生意,倘本钱不足,就是先拿货,以后再结账也是一样的。”
王二力十分感激,他是个实诚人,口齿笨拙,不会说那些个感激的话,就举杯把杯里的酒一口干了。
褚韶华道,“爸,明天我跟二力哥一起去吧。乡下女人的眼光,跟北京人还不大一样,我也帮二力哥一起挑着些。再有几家咱家交好的铺子,我也认得,我带着二力哥走一走,做不做生意的,先认个脸儿熟也没坏处。”
陈老爷笑,“这也好。”
待晚上各自歇了,陈太太才与丈夫说,“老大家的,倒是很提携她大姨家的表兄们。不是说她跟大姨不说话了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