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元吉坦然接受,反过来威胁:“没问题,只不过若冒领之人过千,北平都司衙门与布政使衙门就有失职失察之责,皇上如何处置暂且不说,但北平十优州府的名号却要撤消,相应俸禄增中的优待部分也应取消!”
张昺深吸了一口气,十优州府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名号,还有荣誉,利益,一旦撤销,丢脸不说,所有官员增加的俸禄都要被砍掉。
平安看向张昺,也有些为难。户部官员调查与自己调查的结果不一样,倘若真如夏元吉所言,底下有人虚报人数,冒领工钱,那自己可就真是失职失到家了。
自己失职,连累布政使司,连累北直隶所有官僚,以后想要再在这里立足,可就难了……
张昺沉思良久,凝重地点了点头:“好,我应下了!”
朱允炆欣赏张昺勇于承担责任的态度,但也不想事情太僵硬,吩咐道:“那就让户部先自中央钱庄支取三十万两,填补空缺,卫所支取部分来年补上,若证实有大规模冒领之事,则一查到底,严厉惩处,相关监察人员,失职人员,依情节轻重处罚,十优州府的招牌还是暂时不摘的好。”
夏元吉施礼道:“依皇上所言。”
朱允炆见张昺也没意见,便下令:“就由布政使、按察使负责吧,安全局与御史共同来办吧,越快越好。”
“臣等领旨。”
张昺、平安等行礼。
朱允炆暂住北平布政使司衙门,询问北平农商军事宜,张昺与平安对答如流,相应文册、账册都搬了出来,审查一份份账册,朱允炆肯定了张昺、平安的能力,北平城及其周围在他们的管理之下,确实做到了井然有序,百业兴隆。
“移民百姓的生活,可有充分保障?”
朱允炆询问。
张昺微微摇头:“虽然进入北直隶的移民多达三十余万,但有赖朝廷全力支持,又给足了耕作器具与耕牛经,百姓已基本立住了脚跟,有九成百姓吃饭已没有问题,只有一成百姓因为各种原因,导致家庭困顿,无力生活,布政使司这边也作了安排。”
朱允炆满意地点了点头:“百姓能安顿下来,只解决吃饭问题是不够的,必须有所存余,家家户户若能备个一年吃的余粮,手中还有日常花用的余钱,这才算是立住了。民兴,社稷才能长久。”
首提迁都(二更)
腊月十六日。
北风呼啸卷过街巷,路过的行人裹紧衣裳脚步匆匆。屋檐上挂着长短不一、晶莹剔透的冰凌,几个调皮的孩子叠起罗汉,抓下了几根冰凌,塞到嘴里咯嘣咯嘣地咬着吃。
朱棣站在桥上,看着熟悉的街景满是回忆,可惜人还是那个人,物却已非昨日。
朱允炆见朱棣陷入沉思,上前一步,任由寒风吹面:“朕久居金陵,罕见如此凛冽寒冬。若常住于此,冬日怕少不了罪受啊。”
朱棣走出思绪,心头有些紧张,一时之间不清楚朱允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,常住在北平的是自己,他是说自己在北平受了很多罪,所以才把自己弄到南京的吗?
“北平冬日是有些严寒了,臣住着也不习惯,呵呵。”
朱棣话有些违心,没办法,总不能给朱允炆说:我喜欢北平,这里冬天虽然冷,但四季分明,多姿多彩,你让我回来住吧。
燕王府被大火给烧了,这其中多少蹊跷朱棣是不敢深究的。
朱允炆深深看着朱棣,见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便淡然一笑,迈步走向风中,对身旁的刘长阁传令:“召随行官员至北城墙。”
北城墙,望北苍茫。
大明天子建文皇帝朱允炆、藩王之首燕王朱棣,内阁大臣解缙、茹瑺、郁新,户部尚书夏元吉,兵部尚书铁铉,中军都督府府事徐辉祖,国子监祭酒杨士奇等迎风而立。
凛冽的西北风时不时吹过城墙,呼呼的风刺骨,人虽穿着棉衣,却总感觉衣服单薄的很。披戴盔甲的军士如手握的长枪,笔直地站在城墙之上,肃杀且威严。
朱允炆背过身,看着站在面前的官员,他们可以说是大明朝廷中的核心人物,这些人的态度很是重要。
“刚在城中,朕看到百姓中父子嬉笑,很是和睦,不由想起孝康皇帝,若他尚在,朕此时是不是也可以享受父子相亲,天伦之美。”
朱允炆有些感叹。
孝康皇帝,即明兴宗朱标。
朱标虽然没坚持到登基,但毕竟朱允炆接了班,登基之后便追尊了一个封号。
朱棣听闻有些伤感,大哥朱标的离去,对于大明王朝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蓝玉案的出现,就是因为朱标死了,朱元璋需要清理一批人来确保仁弱的朱允炆稳坐江山。虽然朱棣与蓝玉的关系不咋滴,但军中无数人牵涉其中,死的人中,很多朱棣都认识,甚至还曾一起出生入死。
解缙见朱允炆情绪有些低,上前说:“若兴宗知陛下如此英武,定会含笑,击掌而歌。”
朱允炆目光中透着几分悲伤,回忆着说道:“兴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