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配的发配。”
不经法司审判直接就干掉,不行啊,这个先例一开,以后刑部的作用将会越来越弱,皇上要处理个人,甚至都不需要经过三法司了。
暴昭见朱允炆刚想说话,大声喊道:“明日此时!”
朱允炆强压愤怒,点了头:“明日此时,拿出结案文书,若没一个让朕满意的结果,刑部也该整顿整顿了!”
暴昭额头冒汗,这一次惹火烧身了,不把梁绪往死里审,对不起自己的官服啊。
梁绪等人被带了下去,朱允炆挥手退朝。
内阁。
暴昭看着解缙、郁新等人,皱着眉头说:“皇上最近有些沉湎于盛世之言中,眼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,实在是承受不了。你们内阁大臣就不想想法子吗?这次是派徐辉祖动用大军抓知县,那下次呢?会不会直接大军开至布政使司,把布政使也给囚送过来?”
郁新略有所思,道:“地方上阿谀奉承的实在是太多,一些文章又不能不送,任谁看多了这些文章,也以为盛世来了。”
茹瑺叹了一口气,说:“皇上毕竟是年轻,这才短短四年时间,就已东平倭寇,北御鞑靼、瓦剌,南收交趾,又开南洋贸易,眼下国泰民安,国运昌隆,有些天子气也是正常。”
陈迪摆了摆手,严肃地说:“我不这样认为,诸位应该知道唐朝是如何由盛转衰的吧?”
解缙眯着眼看向陈迪:“你是说唐玄宗?”
陈迪肃然道:“没错,想当初,唐玄宗一开始任用贤能,励精图治,这才有了开元盛世。然盛世二十年余,唐玄宗便无心治国,性情暴躁,沉湎声色,任人唯亲。好好的盛世,轰然之间就结束了。”
“陈阁,你把当今皇上比作唐玄宗,有些过了吧?”
郁新有些不满。
陈迪冷笑一声:“当真过吗?难道诸位没看出来,眼下皇上君威渐重,已沉迷于盛世之梦,去年每日处理朝政,今年两日处理一次朝政,听闻皇上与伊才人走得很近,伊才人什么本事诸位一定有印象吧,万一我们大明出个杨贵妃第二,这盛世还没开怕就要结束了……”
暴昭多少有些不适应,看着陈迪:“这,是不是危言耸听了?”
陈迪摇头:“但有苗头,不可不重视。”
郁新、茹瑺与解缙彼此看了看,都没说话。陈迪曾经执掌礼部,在这里干久了多少有点偏执。
暴昭思考了下,说:“依我看,盛世文章我们挡不住,只能递上去,但这些文章太过迷乱人眼,消除了皇上的治国心思,现在休宁县出现这种事,虽然对不起当地百姓,但对大明而言未尝都是坏处。”
“只怕一件事无法改变皇上的认知啊。”
郁新无奈。
解缙眼睛忽闪了下,对郁新等人说:“是啊,一件事无法改变,那多几件事不就改变了……”
“呃?”
郁新等人茫然地看着解缙,休宁出了事皇上已经要活剐了知县,再有这种事出来,怕是要挫骨扬灰啊。再说了,哪里去找该死的鬼去?
解缙幽幽说道:“我们可以劝说皇上再次微服私访亦或是外出巡游,亲眼看一看真实的地方,去见一见百姓的生活,自然就知道盛世文章只是虚言,大明距离盛世还早着呢……”
“去哪里?苏州,杭州?算了吧,那里繁华的紧,尤其是市舶司一开,商税猛增。”
郁新不满意这个方案。
解缙淡然地笑了笑:“谁说非要向南走。”
郁新、茹瑺等人眼前一亮,不向南,那就向北,北面是哪里?穷苦的凤阳府啊。
去那里看看,问问百姓幸福不幸福,就知道啥盛世不盛世了。
至于理由也好找,皇上登基都四年了,也该去凤阳谒陵一次了,不能因为老朱在南京,就忘记了老老朱还在凤阳埋着呢,得去看看。
于是,解缙、茹瑺等人将目光看向了陈迪,陈迪打了个哆嗦,有点想逃。
没办法,这件事只有陈迪出马合适,谁让此人精通礼数呢,至于他是去找礼部的黄观还是自己出头,都没关系,说服朱允炆去凤阳谒陵,顺便看看百姓的真实生活状况,这才是最重要的。
于是在刑部定了梁绪死罪,附送凌迟艺术体验课程,连带着砍头五人,其他人抄家、流放之后,礼部尚书黄观写了一封奏疏,送到了武英殿。
北巡的指向
盛世?
朱允炆冷冷一笑,随手将奏折丢到旁边。
后世数十年的努力都没有实现真正的盛世,无数人还生活在困顿之下,一个个浑然以为到了盛世,一冒出来个表现生活苦的电影,都会有无数人敲键盘说卖惨,却不知道现实远比电影更惨。
后世都无法实现的盛世,在自己手里四年就实现了?
开什么玩笑。
朱允炆对于现实有着清醒的认识,溢美华章还糊涂不了脑袋,看似被迷乱了眼,实则不过是一场顺势而为的“阴谋”。
下江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