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子澄没有意见,也无法有意见。
但解缙不乐意了,道:“百官上书,无论如何都需转呈皇上,这件事就不需要争论了吧?依我看,还是递送给皇上的好。”
郁新、黄子澄脸色变得铁青,这话被解缙原封不动地奉送回来,这可就有些脸疼了。
黄子澄清楚,若是解缙一意孤行,想要将这份奏疏捅到皇上那里去,那谁都拦不住他,可一旦这样,这封奏疏上写下名字的这些人,那可就是罔顾事实,捕风捉影,胡乱弹劾,这可是要受罚的。
虽然说皇上之前是没有处理政务,但那是之前,不是现在,也不是后面几个时辰。
如果送上去,皇上看到奏疏的时候,明显是在他处理政务之后,好不容易开始勤于政务,这刚开了个头,就被大臣劈头盖脸骂了一顿,万一怒火滔天,这联名的人可就真的倒霉了。
这些人倒霉,那黄子澄、郁新的政治力量可就大受损害,这个结果,两人并不想承担。
郁新沉吟许久,看着解缙道:“杨士奇管理国子监,收效甚大,又是鲜有奇才,我与黄子澄会联名请旨,提升其为礼部侍郎,兼任国子监祭酒,同时负责戴原礼的丧事。”
黄子澄惊讶地看向郁新,嘴巴张了张,终没有说出劝阻的话。
解缙深深看着郁新,这个老狐狸是在用杨士奇来保自己身下的这群人。
杨士奇与自己都是江西吉安府人,可以说有着一层乡谊关系,且两人在政见上多次不谋而合,交往甚密。在郁新、黄子澄等人眼中,杨士奇是自己一派的人。
只不过他们真的认为杨士奇的提升与否,是由他们来决定的?
就杨士奇的所作所为,建树功劳,吏部都看在眼里,皇上也看在眼里,即便是你们两个人再压制,也压制不住杨士奇。
但解缙终还是选择了接受,不是因为交换,而是因为只凭着一封《大明二世,吾皇应勤勉于政,临朝奉天》奏疏,无法真正拔除郁新与黄子澄。
砍掉一些小枝小叶,无法撼动他们的根基,反而会让他们记恨自己。与其那样,不如卖他们一个面子,等待下一个更有利的机会。
解缙起身,什么都没有说,离开了内阁。
郁新将那一份奏疏给烧掉了,黄子澄很是不甘心,道:“我们再写一封奏疏,只谈皇上不上朝之事!”
“还有这个必要吗?”
郁新看了看桌案上的圣旨与批复好的文书,很明显朱允炆已经不是简短的批条治国,而是认真地在处理政务。
既如此,他见大臣也不会太远,继续说皇上的不是,已经没什么意义。
但黄子澄明显没有这样的觉悟,道:“此事不宜做大,可找两三个御史发声。”
郁新摆了摆手,不情愿地说:“你看着办吧,我有些疲累了。”
山东,青州。
广袖站在城墙上,看着城外建起的营寨,心头有些发凉。
耿炳文不愧是耿炳文,这个大明极厉害的防守大将,将防守做到了极致!依托民居,封锁了青州城西面的岱宗门、南面的阜财门、北面的瞻辰门,只有东面的海晏门暂无明军,也不见封锁。
但是广袖很清楚,围三阙一是兵法常见之事,“阙一”不是“丢一”,耿炳文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活着从这里离开!
原以为手握数万人,足以击败耿炳文,继而攻略青州府,西窥兖州、济宁,一旦兵发会通河,定能吸纳数十万人加入白莲教,到时,白莲教众将控制山东!
然而!
耿炳文虽然最初人手不多,但他却极擅防守,又兼手下一批人勇猛善战,不畏生死,硬生生挡住了自己的进攻。
现在,耿炳文得到了各地卫所支援,兵力已达三万,而自己手中的教众,已经不足四万,更要命的是,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站不起来了。
粮食!
城中太缺粮食了,哪怕是挖地三尺,将所有粮食都找出来,也不够那么多人吃的。
齐王害了白莲教,害了自己!
广袖眼睛有些通红,看着一旁沉默的沫儿,道:“你听到消息了吧,王金刚奴已经死了。”
沫儿微微点了点头,虽然消息是明军传出的,但沫儿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。
陕西那里就不适合造反,地势险要,盘踞一方还可以,想要跑到平原上与明军正面交锋,想要赢下来实在是太难。
王金刚奴的第一次失败,就已经说明了这个结果。可是他再次行动,被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。
“也不知佛母如何。”
广袖有些担忧。
沫儿叹息道:“明军没有提佛母,说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佛母去找了天王,从这一点来看,佛母是安全的。”
广袖松了一口气,疲惫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,道:“青州城我们是守不住了,但我不会让耿炳文好过,我会给他送一份大礼!”
沫儿转身,看了看城中的百姓,皱眉道:“姐姐,我们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