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便看向掌柜,道:“以陈充新,往小处说,只是你们昧了良心,往大处说,可是扰乱商业风气,欺民诈财。你既然不承认,那就找一些经验丰富之人来辨识一二,不就清楚?”
掌柜暗暗咬牙,今天还真的是忘记看黄历了,这一开市怎么就遇到这档子事,这个家伙如此面生,口音里丝毫不见吴侬软语,想必是外地来的,既如此,那就不要怪自己了。
“若是你错了,要给我们道歉,还要赔偿一千两!”
掌柜咬牙喊道。
“一千两?”
围观之人不由惊呼。
这可是一个巨大的数目,足够买几千石粮食了,寻常之家有这笔钱,完全可以逍遥自在三辈子了。
如此豪赌,在这苏州城可不多见。
朱允炆淡然地看着掌柜,道:“没问题,若你错了,这家粮铺我要了。”
“你!”
掌柜的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大胆,还想染指自己的店铺。
不过,自己没道理会输!
“好!”
掌柜直接答应下来,道:“就由你来选人分辨新米还是陈米,莫要说我欺负你!”
朱允炆淡然一笑,看了一眼周百通,道:“你不是本地通吗?去找个米粮老人来,让他们过来辨一辨。”
周百通脸色有些难看,喉结抖动了几次,看向掌柜,还想说话,却不料薛夏一把将周百通推至门口,道:“让你去找,就快去找!”
“好……”
周百通无奈,只好钻出人群,还没走出多远,就被两个伙计给拦住了去路。
“接着!”
一个小小的钱袋便丢了过来。
周百通连忙接住,掂量了下,面露喜色,道:“这是?”
其中一个伙计说道:“这些钱是给你的,无论你请谁来,都要带一句话给他们。”
“什么话?”
周百通握着钱袋。
“告诉他们,他们要来的地方是胡氏粮行,是胡氏!”
伙计说完,便不再拦着,自顾离开。
周百通脸上挣扎了下,看着手中的钱袋,这里面至少有二十两银子,不过是传句话而已!
收起银子,周百通就走向沈家粮行,然后又从沈家粮行走出,前往孙家……不多时,就找来五位粮行的行家里手,进入胡氏粮行。
杨春是沈家的掌柜,主管沈家在苏州的布行与破楚门外的粮行,平日里自然少不了与其他粮行打交道。
不管暗地里是不是问候过彼此父母,但明面上都是和气生财,你挖你家的井水,我抽上塘河的河水。
可见了鬼,今日胡家的井水竟出问题了,还让自己过去去看看,到底井水是清澈的,还是浑浊的。
胡氏啊,不好惹!
人家背后站着的可是苏州通判,惹急了,大笔一挥,把自己给判了,那就太亏了。
一出商人的好戏
宁妃看着自信的朱允炆,便坐了下来等待,忽闪的目光中,透着几许遐想。
一个帝王,懂得是不是有些过多了?
医用纱布,羊毛纺织,新式账册,新式炉子,混凝土道路,还有那可以看许远的望远镜……这些都出自于朱允炆的手笔。
他有时会说出莫名其妙的话,似乎没有人听得懂,但经过他的解释,又都能豁然。
不说他在虎丘时缅怀沉思的神情,就说今日这粮行中,他竟然知晓看、闻、尝来辨别陈米与新米,这对于寻常之人,断难分辨。
自己在杭州时,曾见识过掌柜如此行事,但若是让自己去辨别,还是抓瞎。可朱允炆却很自然地做到了,这显得极不寻常。
要知道他生活与成长的时代,不是朱元璋打天下的时代,不需要他到处溜达,体验民间疾苦。听闻他小的时候就在深宫之中,最多出门走走南京城,即使是这样,也不可能懂得新、陈大米的区别。
太祖的孙子总不可能逛粮铺买大米去吧?
宁妃发现朱允炆有着无数的神秘,而正是这神秘,深深吸引着自己。
朱允炆走向宁妃,坐在一旁,道:“你不会怪我将事情闹大吧?”
宁妃浅浅一笑,道:“此事看似小,实则大。商人劣性总需要有人管一管,不然,他们会忘乎所以。想来夫君今日所为,也不止是对一个粮铺出手吧?”
朱允炆微微点头,看了看门口的群众,道:“你也听到了?”
宁妃想不听到都难,围观之人也有好心的,提醒了几次,甚至有人明晃晃地说胡氏粮行有靠山,斗不过,忍一忍,让一让,事情就过去了。
朱允炆低声道:“原想着只是惩戒下失信商人,现在看来,惩戒胡氏粮行已经没有意义了,还需要狠狠敲打下粮行背后的那个人。”
薛夏走了过来,低声道:“有人买通了周百通,请来的粮行掌柜也收到了暗示,怕是没有人会与胡氏粮行作对,据调查,这粮行背后之人,正是苏州通判胡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