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棣的不满是有道理的,父亲偏心啊,不从自己儿子里面选太子也就罢了,在朱标一脉中,竟还来“以庶凌嫡”这一套。
赤裸裸的不公平啊!
朱元璋也没办法,朱允熥身后的武勋集团太强大了,其母亲常氏是常遇春的女儿,蓝玉的外甥女。
万一朱允熥上台,蓝玉等一干武勋必将把持朝政,危害大明。
而反观朱允炆,他身后只是文臣,不存在外戚篡权的危险。纵是如此,朱元璋还是不放心蓝玉,立朱允炆之后的第二年,便开启了“蓝玉案”。
帝王杀机,风云变色,一万五千余人,葬死在洪武最后的余光之中。
朱棣带着一身酒气,诉说着那一段惨烈而不安的时光,将心中的不甘、不满、不愤,全都宣泄出来,一向内敛深沉的朱棣,如今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,脸上流淌着泪水。
“本王不服!”
朱棣大声喊道。
声音传出了坤宁宫的大殿,又被外面冰冷的宫墙击碎。
朱允炆听着朱棣的倾诉,他毫无保留地,将一切和盘托出,朱元璋的压制,野心疯狂的炙烤,不屈命运的倔强,忍辱负重的老道……
桌上的酒,已空了五坛。
朱棣踉跄不稳,依旧推开了徐仪华的搀扶,看着朱允炆,苦笑两声,说道:“本王错了,论手段,谋略,大局,军国,家国,本王都不如你,你朱允炆才是大明当之无愧的帝王!”
朱允炆上前,扶助了醉酒而倒的朱棣,徐仪华连忙上前扶助,对朱允炆凄然一笑,道:“皇上,燕王有过,臣妾亦有过,还请皇上降旨惩罚。”
徐仪华虽是朱棣的枕边人,但有些事,有些话,朱棣无法诉说给她。
今日在这坤宁宫,徐仪华第一次感知到朱棣心中,原是隐藏着如此多的痛苦与挣扎。
徐仪华不怪朱棣,他是自己的男人,无论他是造反被杀,还是被贬为庶民,自己都会陪着他走到底,结发至终,生死不弃。
朱允炆微微摇了摇头,对徐华仪说道:“徐王妃多虑了,若治罪何须来京师?皇后,差人送四叔与王妃回府,朕也醉了。”
马恩慧笑盈盈地点头,双喜等人走入大殿,安排辇车送朱棣、徐仪华出宫,待马恩慧将回到坤宁宫时,朱允炆已醉倒在榻。
是夜,朱允炆睡得很深沉,也很安稳。
帝王之家最大的缺陷,便是讳莫如深,什么都让人猜,什么都不给人说透,笑不一定是开心,哭不一定是悲伤。
表情浮夸,做作太多。
现在好了,说开了,便丢下过去的包袱,挑起未来的担子,昂首挺胸,堂堂正正地前进吧!
朱棣,这一世,便好好追随朕吧。
朕需要你,大明也需要你!
倭匪?悉数斩诀,无需受降
京师,燕王府。
朱棣靠在床上,睁着惺忪不明的眼,时不时揉下太阳穴。
徐仪华端来一碗清淡的粥,关切地问道:“王爷,头可是痛了?”
朱棣接过粥,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酒是好酒,却是太醉人了。往日里,本王十坛酒都不在话下,可昨日,两人才不过五坛。”
徐仪华坐在一旁,柔情地看着朱棣,说道:“王爷,听说那可是烈烧酒,不是寻常酒水。”
朱棣吃了一口粥,总算是活了过来,闻了闻屋子里的味道,皱眉问道:“昨晚本王吐了?”
徐仪华莞尔一笑,道:“王爷是真忘了?足有三次呢。也不知道王爷为何喝那么多,万一伤了身体,该如何是好?”
朱棣呵呵笑过,便将碗递给徐仪华,起身下榻,说道:“不多喝点,本王也没胆量说出那些话啊。皇上想要推心置腹,那便让他看个清楚,听个明白。”
徐仪华微蹙眉心,担忧地看着朱棣。
朱棣见状,轻轻拉过徐仪华的手,笑道:“放心吧,本王不会再与皇上作对了,我们安全了,发封书信,告诉炽儿等人,莫要担忧。”
徐仪华这才放下忧虑,对朱棣认真地点了点头,似乎想到了什么,说道:“王爷,辽王、珉王的封地被收回了。”
“什么?”
朱棣顿时一惊。
徐仪华走到桌案旁,拿过一份文书,递给朱棣,说道:“二王从商,不符祖制,收回封地以示惩罚。”
朱棣仔细看过文书之后,询问道:“那医用纱布、酒精,当真为二王所制?”
徐仪华摇了摇头,说道:“并不清楚,但二王府邸购置织造之物,采购酒水,这是真的。但也有传闻,不过传闻太过荒谬……”
“什么传闻?”
朱棣好奇地问道。
徐仪华笑道:“传闻说,医用纱布与酒精,实则为后宫所产,二王从商售卖而已。王爷说这是不是笑人,后宫若可织造出来,缘何会以卖的方式交割给兵部。”
朱棣脸颊微微一动,眼眸中闪过一道精芒,然后看了看文书中“收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