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白灵脑袋里哪根筋没搭对，她看着床上的老女人，竟然轻手轻脚走了进去。老女人貌似气息奄奄，可是神智一点不糊涂，耳力也很好，突然开口和白灵讲话，而且她讲的话让白灵瞠目结舌。

“不要杀我的儿子，要杀就杀我吧！”

“啊？”白灵大惊失色，站在离床几米远的地方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
“我老了，活不了多久了，只有这一个儿子。他干过太多的坏事，你要杀他也算公平合理，但老太婆能不能替他死啊？”老女人声音十分虚弱，白灵勉强能听清楚她的话。

这时候，倒尿桶的后勤回来了，刚进屋就看到了白灵，他呆了呆，没有立刻动手，而是问白灵，“你是新来的？”

“呃……是啊，新来才两天。”白灵倒是会顺杆爬。

“那以前的大姐呢？”后勤放下尿桶，很关心老人院里的人事来往。

“她……她今天休息。”白灵跟着沈星空这么久，别的没学会，编瞎话学得挺好。

“那麻烦你了，这些钱你拿着，平常我妈想吃什么用什么的话，你多费心。”后勤从身上掏出一千多块钱，也没数，就递到白灵手里。

白灵不得不拿，如果不拿就漏馅了，然后傻呆呆地看着后勤和床上的老女人又说了几句话，就穿上衣服走了。临走时，还一再拜托白灵要照顾好自己的老娘，如果有事一定要给他打电话。

后勤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，他走出老人院大门后，不小心被一个街边小混混撞了一下。小混混不道歉还骂骂咧咧，后勤没和他一般见识，匆匆离开办自己的事去了。

就是这个小混混，在午夜时分向自己的老大……超人何报告，自己见过照片上的人，在夕阳红老人院，沈星空才得到消息，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。

听白灵讲到这里，沈星空点点头，没想到后勤的亲娘居然就住在a市的老人院。

“你手机为什么没开？”沈星空给白灵一早一晚打过两个电话都没打通。

“手机没电了，我就关机了。”白灵的借由很坦然。

“那后勤离开这里以后，你为什么没有马上回去找我，还留在这里干什么？”沈星空还是不太明白。

“老板……那位大娘……很可怜的。”白灵闻言犹豫了一下，粉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。

“大姐，白灵大姐，那大娘一点也不可怜，她儿子手里全是人命。现在最可怜的是我，是我你懂吗？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干掉我？我现在还能活着和你说话，是老天爷照顾我，也是你运气好。”沈星空对白灵的话不以为然，他觉得现在谁也没有自己惨。

白灵用手肘嗔然捅捅沈星空，然后干脆倚在他身上，和他讲起后勤下午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。

后勤的老娘很奇怪，儿子在身边的时候，就装做若无其事，微笑和蔼地和儿子聊家常，虽然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；可儿子前脚刚走，她枯黄的脸上就蒙上一层忧色，躺在床上叹气不止。

白灵对这个老女人产生了兴趣，搬把椅子坐在她床前，问她为什么觉得自己要杀她儿子？老女人笑了笑，她的眼睛不好，已经看不清楚什么东西了，但她的耳朵很好使，老人院里每个人的脚步声她能都认出来，甚至每个人的脚步里带着什么样的情绪，她也能感觉出来。

她告诉白灵，白灵刚才进门的时候，脚步声很危险，带着不详的感觉，所以她觉得白灵是来杀她儿子的。

白灵闻言更好奇了，这老太太真厉害，听脚步声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，自己要有这本事就天下无敌了。不过这老太太看上去很普通，不像是特殊的人物，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做什么的呢？难道后勤告诉过她？

白灵将这个疑问非常委婉地向老太太提起，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变淡了，她在回答之前，先猜出白灵肯定没结婚没生过孩子，因为母亲与儿子之间有一种奇妙的心灵感应，能感应到儿子的情绪。

以前有好几次，后勤来老人院看她，她都感觉到儿子带着一股凶气，肯定是要去做或者已经做过坏事，而且是很坏很坏的事。之后，她更觉得儿子每次身上的凶悍之气都变得更重，直到半年前，她无意中听到儿子在她房间门口打电话，说什么冲锋枪、火箭筒，还说对方已经被干掉了。

然后这些事，老太太从来没有跟儿子谈过，她一直装做什么也不知道，儿子来了，她就笑着和儿子聊天、扯家常，只有儿子走了之后，她才会为儿子深深地担忧。在她的房间里，有一尊小小的佛像，每天晚上睡觉前，她都会为儿子祈祷。

这段时间，后勤来这里的频率变得很勤，因为老太太身体越来越差，大病没有小病不断，这是老年综合症，尤其是这几天，老太太连床都起不来了，大小便无法自理，老人院已经私下找后勤谈过，让他随时准备后事。

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，老太太也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，所以今天她感觉到白灵带着杀气而来，就提出要替儿子去死，替儿子赎罪。

老太太和白灵说完这些事情，就